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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述与刘宇访谈
作者:    来源:品博艺术网    日期:2011-09-08

杨述:80年代末开始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到欧洲游历,你也碰到了一些人,那时候通过他们对中国有什么新的了解?

刘宇:85时期的东西对我来讲影响不是很重,但是也知道一些,在巴黎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80年代末有很多人出国,包括费大为、黄永砯、杨洁昌,当时法国有个策展人叫马尔丹,搞了一个叫“大地魔术”的展览,也算是第一次把边缘文化拉到中心文化中去的耍法,费大为就选择了黄永砯、 杨洁昌 等。从那个时候才开始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状况,之前因为信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都不太清楚。

杨述:我觉得95年以后中外的联系才开始比较密切起来。 那这个时期你做了些什么作品?

刘宇:是的,那个时候很多人陆续出国,见到了像你、庞茂琨、叶永青,方力钧,张晓刚,周春芽,等等,我主要是通过叶帅了解到很多国内美术界信息,而且一直跟国内艺术界保持联系。那段时期还是绘画为主。

杨述:那有哪些作品留下来了?

刘宇:一些具像写实,关于巴黎的老房子的。和一些半抽象加具像写实的绘画作品。

杨述:你在2001年以后断断续续的在北京、上海、成都来回跑,那真正回到国内租工作室是哪一年?回来有什么感受?

刘宇:06年,最早在重庆川美坦克仓库。这时候回来感觉国内的情况要好很多了,之前在国内租工作室都是个神话,97、98年只有方立均、刘小东等北京相对成功的艺术家才有工作室,一般都是在家里画画。06年回来的时候到处都有工作室了,中国的艺术市场也开始活跃起来,并且接近火红的边缘了,感觉市场的火爆又带动了一次艺术的新浪潮,至少在美术界大家都很兴奋,每个人都在搞工作室,搞创作,办展览,卖画。

杨述:回来后你还是创作了很多作品,从早期的人像系列到后来的山水。

刘宇:早期的作品是从巴黎时期的风格延续过来的,01年成都双年展之后,我觉得绘画的情节还是不能放弃的,所以主要还是绘画为主。

杨述:这几个阶段的创作有什么原始的想法贯穿在里面吗?跟过去有什么关联吗?

刘宇: 回到作品,我谈一下关于绘画本身存在的意义和我自己对绘画的理解。绘画本身这种媒介是很古老的,也是最永恒 的,至于是什么题材并不重要,它是人类 面对世界想法后最直接的表现行为。当我看到法国比尔牛斯山原始洞窟壁画时的震撼,使我更关心绘画的本质问题。在当代世界,绘画这种最古老的最永恒 的艺术语言如何继续下去?

杨述:这一段时间的作品尺幅都很大,那你是怎样控制内容与尺寸的关系的?

刘宇:只是选择自己更能驾驭的东西,通过这些年的感觉和实践,以及自身作画的特点,还是比较自由、随意、感性的绘画更适合自己,大尺寸能更好的呈现这种状态。

杨述:我觉得现在中国当代艺术要说什么还是很重要,那你是如何选择作品题材的?

刘宇:我觉得我跟他们还是有些区别,中国当代艺术还是没有脱离主题性、政治性的创作。我观察了很多西方大师的作品,他们还是以个人经验,个人对生活的感受、对世界的认知,从个人的喜恶的角度出发来创作。中国艺术家还是觉得围绕社会性、政治性来创作。当然西方也有这方面的艺术家。但是像达明安。赫斯特思考的是更高层次的问题─——人类的生死等终极性题材的东西。这也是我所感兴趣的题材,不仅仅是生活在当下,当下只是表皮。

杨述:那你所感兴趣的方向是如何跟你的艺术语言联系在一起的呢?

刘宇:西方跟我们的情况很不一样,我们的社会主流思想里面很少有人思考一些哲学终极问题。比如达明安·赫斯特对死亡的认识反应在其作品中,中国人可能简单的理解为就是一条死鲨鱼,一个超级昂贵钻石骷髅。但是他是在思考人类已经思考了几千上万年的问题,也是西方普遍在思考的哲学意识问题,所以比较容易得到国际认可,这是超越种族,国家,及文化的超级艺术作品。

杨述:那你画的车系列是受这种想法的影响吗?

刘宇:我更强调视觉的东西。电影里面有动作片(Action movie),暴力美学的呈现是我所喜爱的,昆丁·特拉蒂诺 的电影《Kill Bill》中暴力画面美极了!所以这个系列的作品我定性为“Action Painting”,所以我选择了车祸题材。人,车祸,然后回到自然,我觉得是很有趣的东西,大自然是千奇百怪的,连一片相同的树叶都没有,我们造的车子都很相似,但是车祸后却是各种各样,所以这里我又回到了自然美学。生命、爱,死亡、永恒都是我想讨论的问题。最近很喜欢听“trance music”类型的电子音乐,跟车祸的画面感觉很接近,就是速度、破碎,光,色彩非常奇妙,永无休止的美丽图像,这是我一直想用绘画来再现的。

杨述:这个系列还是画了很多张画吧?

刘宇:三十几张,算是回国以来搞的比较完整的系列,题材和个人风格相对比较成熟。

杨述:这次展览的作品有些跟性有关的纸上的作品,这跟你的观念有什么关系?

刘宇:我觉得是一脉的,都是人类的原始喜恶,是存在于我们基因里面的,性是人类的原始冲动,爱是艺术创作的源泉,暴力对人的刺激与性是一样地。人类进程的主要动力都是跟暴力与色情有关,艺术家的创作也是源于此,在当代艺术中更加明显,甚至成为主流文化。

杨述:在我的印象中,法国的艺术都是比较精致的,颜色、线条都比较“软”,这点对你好像没什么影响。

刘宇:还是背景不一样,我的背景还是黄桷坪的这种感觉,法国的艺术,你看从印象派以来,都是“高级”的艺术,法语中叫“chic”,并不是贫困艺术,莫奈其实是银行家的后代,还有毕加索,其实都属于贵族艺术,不像美国二战以后的平民艺术风格。虽然现在当代艺术的中心转移到纽约,但是如果你要追随“高级”艺术,巴黎仍然是奢侈品和“高级”艺术的中心,这在当代艺术中是不可退去的一部分。

这对我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但是并不清晰。我们都是成年后去的西方,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流意识,像我这样在法国待了二十几年,已经很“洋化”了,但是中国文化在我骨子里头还是根深蒂固。我崇拜暴力色情美学=人类最真最纯的视觉艺术美学。   “艺术=我的宗教   绘画=我的毒品”

杨述:著名艺术家,器·Haus空间创始人
刘宇 Jack LiuYu : 著名旅法艺术家

文字整理:李小溪
时间:2011年7月2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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