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战争的历史

我兴奋得看着两幅画着苏联士兵的巨大创作，一幅是大批士兵过河的题材，一幅是大红色背景前面，一群身穿绿色迷彩的互相扶持的苏联伤兵们，大红大绿形成一种色彩张力极强的画面。老画家一把年纪，还在尝试着新的画法、新的媒材作画，心中遥想苏联健儿的牺牲奉献、激昂的情调。这时我脑海中浮起一首苏联时代的歌曲(被誉为“苏联卫国战争的音乐纪念碑”)。是苏联诗人的瓦·列别杰夫-库马契的写的爱国诗篇<神圣的战争>(Вставай, страна огромная) …

起来，巨大的国家，做决死斗争，
要消灭法西斯恶势力，消灭万恶匪群！
敌我是两个极端，一切背道而驰，
我们要光明和自由，他们要黑暗统治！
全国人民轰轰烈烈，回击那刽子手，回击暴虐的掠夺者和吃人的野兽！
不让邪恶的翅膀飞进我们的国境，祖国宽广的田野，不让敌人蹂躏！
腐朽的法西斯妖孽，当心你的脑袋，为人类不肖子孙，准备下棺材！
贡献出一切力量和全部精神，保卫亲爱的祖国，伟大的联盟！
让高贵的愤怒，像波浪翻滚，进行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叶尔梅耶夫用画笔将他的时代影像定格在画布上---- 历史记载1941年6月22日，纳粹军队攻入苏联。炸弹摧毁了千百座城市，成千上万的和平居民死在炮火中。诗人瓦·列别杰夫-库马契怀着痛苦和愤怒的心情写下了著名的诗篇：“起来，巨大的国家…”（后来获得斯大林文艺奖）。战争的第三天，这首诗登在了消息报和红星报上，一名红军指挥官拿着报纸去找红旗歌舞团的团长亚历山大罗夫。这首诗道出了所有苏联人的心声，也深深打动了亚历山大罗夫，他连夜把这首诗谱成了歌，让红军歌舞团在莫斯科次演唱了这首歌。据亚历山大罗夫的儿子回忆当时的情景：“我记得那些坐在简陋的军用木箱上抽着烟的士兵们听完了《神圣的战争》的第一段唱词后，一下子站了起来，掐灭了烟卷，静静地听我们唱完，然后要我们再唱一遍又唱一遍…”。

艺术师承

关于艺术师承，老叶先生说到:「约甘松(Boris Vladimirovich Ioganson1893-1973年)是往来于莫斯科与圣彼得堡大有名气的画家，每月只到学校两回，他教给我最受用的是将颜料弄成像磁砖马赛克一样，一块块的用心追求色彩表现，不用大刷子做出滑溜粉面的效果。另一位老师是瓦希里萨卡洛夫(V.V.Sokolov)，他浑身充满旺盛精力，每一回走进教室，他就大吼一声急着打开窗户，让沉闷的空气突然流动起来，让阳光洒进教室也走进大家心理。」老先生用俄文回忆起他的”启蒙年代”，听来竟如国语一般亲切温暖。

除此之外，老叶夫先生喜爱国画大师齐白石，从他口中竟然对”白石”笔下的活虾、蜻蜓、丝瓜等能够朗朗上口，这老一辈俄国知识分子对异国文化表现出涵养深厚的理解，比中国人还讲究传承与包容。

素描研究

他说:「很多画家现在不搞素描了，老画家体力不如当年，年轻画家为生计忙于奔波，总是耐不住性子，维持每日持着铅笔常常速写的习惯，是我数十年如一日的习惯。」 说着，他拿出一本速写簿给我看，每张速写作品中间，夹着一张透明的吸油纸，用咖啡色与黑色炭精笔描绘一幕幕生动的景象，包括:「中亚热带树林、黑海岸边，意大利威尼斯渡船口，德国古堡前面的老橡树、东欧保加利亚的老房舍、修道院的洋葱教堂、普希金村的马车、、、」，从速写本里彷佛飞出一个挣脱八十岁躯体，有十八岁旺盛生命力小伙子，在炙热街道、酷寒冬雪中，不顾寒暑，拿着画笔像闪电一般的落下笔触，发出振笔疾书的声音。

老叶夫先生致送我两本画册，一本是「从美国到俄罗斯」(1995年印制)，，另一本「只有素描」(2003年印制)纪录了画家的生活、旅游、创作过程留下珍贵的足迹，其中包括画家多次造访中国大陆，观察当地人生活的速写，例如<早餐店>、<自行车>，也记录了第一次踏上美国自由富裕的土地，这对于一位北国的画家而言，曾是多么鲜活深刻的印象。 对热爱工作的画家而言，”退休”两字是不存在的，八十岁的画家仍然可以顶着阳伞在户外作画，他不摆架子，更不故弄玄虚，因为平易中”有所坚持”，自然流露出领袖威严的气质。「如同今日的全俄罗斯美协主席伽礼泰里，他每天起床出门之前，都会画上一幅静物，多年来不间断。」老叶先生说起他的同事，像是老顽童一般手舞足蹈。周日午后我们在充满咖啡香气与亚麻仁油味道的画室里，度过了满足令人难以忘怀的几个小时，走出画室，我不禁合掌感谢老天，有这样珍贵的机缘。

八十九岁的上海作品个展

2003年八十岁的老叶先生曾动一次大腿骨的手术，在接近坐骨神经打了钢钉，许多人以为他来日不多，纷纷赶来病榻告别，没想到数月之后，老叶先生竟然神奇的康复过来，甚至健步如飞，身边的人无不啧啧称奇 ，他语带幽默的说到：「二战阵亡将士名单里，很多是画家批上军袍的，列宾美院一楼大厅的墙上以，斗大字体镀金刻印的阵亡将士冢，我的名子应该在里面的，居然能活到现在、能画画、有妻女，真是太走运！」老叶先生曾如此调侃自己。

2011年五月老叶先生在上海美术馆举办个展，在他近九十高龄举办盛大的艺术飨宴，除了艺术上的分享，展出许多千禧年后的新作品，中俄艺术交流上，一场盛大的、歌颂生命丰收的庆典，笔者以这篇小文，至上十二万分的贺喜与敬仰之意。

文  马晓瑛
列宾美院绘画创作博士
台湾师范大学美术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