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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关于武明中的绘画
作者:    来源:    日期:2009-07-18

黄:你的这个系列绘画是从描绘器物开始的,本来器物只是日常消费品,也只能停留在静物画的范畴,然而,你并没有局限于此,而是以微观学方法发现了与被描绘物体相关的日常政治的问题,也就是说,从某个器物延伸到消费、娱乐和情感,乃至政治和宗教的焦点议题,这就使得绘画语言更具机巧和富有张力。

武</B>:实际上它是一种隐喻,一个玻璃器物对人的隐喻。

邹:我觉得武明中首先创造出了一个跟别人不一样的独特语言,但是,他不是为了创造语言而创造语言,而是用语言去说话。

黄:武明中的绘画提供了一种新的风格。那么,这是什么样的新风格呢?很显然,他的绘画既不是现实主义方法,也不是波普语言,更不是“玩世现实主义”和“艳俗”的风格。但是,我们可以发现,他的绘画明显具有综合性或混杂性的特质。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绘画语言透露出非常强的直观性,绘画的笔触都是很大的,不是那么精细描摹,但从远处看,画面既有整体性又有细节,简洁而丰富。甚至把日常生活游戏化,政治成为游戏的片段,这些片段又不是以往那种宏大叙述性的东西。的确难以用语言来表述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格,这也许正是武明中绘画的一个重要特征,也是其绘画的一个本质吧!

武</B>:我一直也有这样的困惑,我清楚我的作品不是什么,但它是什么呢?说不出来,它就是这样一个东西。

黄:实际上,武明中的绘画在语言和观念上代表了这个时期转变的特征,也就是说,是“政治波普”、“玩世现实主义”之后新世纪绘画的一种情绪。如果进一步深究,它与以往绘画的显著不同就在于,它不是那么声张和张扬,而是比较内敛和轻松,它没有一味追求那种宏大叙述,而是强调那种直观性的设计感和日常经验。换言之,如果说“政治波普”、“玩世现实主义”和“艳俗艺术”表达的是中国精英意识的政治批判和道德讽刺,而武明中的绘画则以更具观念性的语言,表现的是对人心理的脆弱性的解析,且从虚假与真实的对立关系中表达了对社会事件和历史价值的怀疑。这一点在你绘画中并没有直接明确表述,而是你的绘画蕴涵了绘画之外更多的东西。

武:嗯。

黄</B>:你绘画中的这个玻璃使人联想到它之外的东西。在目前中国绘画的格局中,具有这样特征和倾向的艺术家也不少,这应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艺术现象。

邹</B>:我对武明中比较了解,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我觉得,他用他的绘画实践把当代艺术中的绘画往前推了一步。就美学而言,它是一种柏拉图式的一个反向思考,其意义就在于,他自己创造出来一个对象,然后用这个对象去理解、认识和观察世界。他的作品,虽然系列很多,思想庞杂,但我个人认为这其中有两个最重要的问题或突破——一个是对形式的突破,一个是对内容的突破。形式的突破在于他创造和运用了玻璃体的形式语言,这种形式语言的确指性是很强的。例如,我认为最近他最经典的新作是《耶稣基督》,他把信仰描绘成了一个装满红酒的玻璃体式的消费品,而对这种信仰的消费既奢华又易碎,从而他把形式和内容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了;就内容而言,他的作品并不在于呈现某种客观事实,而在于他是描绘自我理性逻辑推理下所呈现出来的某种理性的心里写实图像。因此我认为,我们给他定位是很难的。原因在于,我们用以往的艺术理论和经验去理解或套用他的作品是很难或不生效的。因此对他作品的理解是一个新的课题,或者换句话说,我们应该用新的艺术知识,新的东西给他定位,因为他的作品已经突破了中国当代艺术传统的思维模式。从这一点来讲,他的作品首先是后现代的,然后才是现代的。

黄</B>:这正是利奥塔所表述的后现代的观点。

邹:对。在这一点上他比别人更有突破性和批判性。过早的定位,不一定准确。

黄:武明中的绘画很有综合性,正是因为有这样独特性,也就难以用某一种风格或方式去界定、概括和表述。

武:在这个世纪,许多艺术家的作品都很综合,作品里有很多元素,这是一个新形态,是一个发生发展着的东西。但这种新形态怎样去用一个词语准确表述,挺费劲的。

黄:艺术家里有一拨人,有一种共通的情绪,这种情绪映射了一个现象,跟风格语言是没有关系的。而且,不像原来那些绘画都有一个明确的个人形象,或者是肖像式的。

邹:嗯。

黄:武明中的绘画的确是一个特例,其绘画语言具有唯一性的特征,也就是说,我们几乎难以找到与武明中相似的语言或风格,因为他的绘画是从逆向性思考创作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绘画的语言、风格、观念难以被准确表述。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视点。如果看一下中国当代绘画的系谱,我们会发现在“政治波普”,“玩世现实主义”之后到底什么是一种新的绘画。倘若说存在绘画的 “新”,那么它又是什么?“新”又是指什么?新和旧是什么关系?

邹:即是一个决裂同时还是一个继续。

黄:我觉得,武明中的绘画是一种突变,因为没有与之可比性的东西。当然,我们可以通过这一案例的现象去反思绘画本体的问题。对于艺术批评来说,这可以让我们通过个案去研究和理清许多问题。也许武明中这一个案恰恰是一个契机,是一个能打开新课题的途径。

邹:那我们只能期待理论家对其进行深入研究了。

黄:武明中的绘画还有与以往那些画家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以一种全球性的政治视野敏感地洞察世界的变化,不仅超越了中国自身的问题,而且把中国纳入到与全球的关系中去认识和分析。如他的绘画“六方会谈”就是针对国际注目的东北亚的朝鲜“核”问题展开,即中国、朝鲜、美国、日本、韩国、俄罗斯被艺术家纳入一个区域政治关系中。他似乎用那种脆弱性来再现和证明国与国之间利益的博弈及其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当然,除此之外,武明中以一种全新视角分析日常生活的经验、问题和变化,与以往的那些成功艺术家是不同的。像武明中的绘画、陈文令的雕塑、邱志杰的装置、缪晓春的录像、邱黯雄的录像、仇小飞的绘画等艺术家的作品,他们在方法和叙事上跟以往的艺术家不一样。这实际上是与以往的那些成功的艺术家的语言系统完全不同。现在难以用某一种理论准确描述,但我能深深感受到这种区别。

邹</B>:这可能是当下中国当代艺术的异质美学现象!武明中最近画的有关夫妻关系的作品,我觉得这是面向了日常生活或者是我们的生活本身。

黄</B>:这正再现了当今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感。

邹</B>:和那种疏离感,1000年之前或1000年之后,人们都有。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是生活与自己本身的一种关系,一种生存经历产生的心理困惑。

武</B>:在人与人的关系中,夫妻关系应该是最亲密、最合二为一的,但实际上不可能,为什么?

黄:日常生活的表征看似简单,其实图像背后隐含了很多难言的意义,绘画恰恰能通过细微的主观刻画表现人内心深处的孤独、寂寞、矛盾、冲突、心理隔膜等问题。所以,武明中的新画似乎传递的信息并没有局限于图像自身,而是让人感受了一种绘画之外的东西,让人产生更多的联想,这正是绘画的魅力所在。艺术的魅力不只是指视觉愉悦,而是还包含了视觉愉悦之外沉思性的东西,这才是绘画更高的境界。

武</B>:要触及人的心灵。

黄:我们可以在你现在的作品中发现你一直关注变化的问题。尤其是最近的作品,为什么关注夫妻关系的问题呢?为什么关注信仰的问题?为什么关注政治问题呢?这不仅仅是图像的问题,更重要还包含对现实世界的分析和解剖。尤其是对“虚假的真实”分析,所以,看似虚假的玻璃人或事物,却再现了真实世界的问题——冲突、矛盾、不确定性、易碎、脆弱性所构成的社会关系和文化关系。

邹: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艺术背后透露出的那种文化力量,因为这种文化力量可以掌握和找到那些那你能够解决实际问题的人。

武</B>:这种文化力量已经不是某一国家或某一民族的,而是全球的文化力量。艺术家须从个体出发,以全球的视野进行艺术创作。现在,当代艺术对中国艺术家的要求更高了,以往那种对某一大师进行模仿变异再加上中国题材的勾兑作品,已经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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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字:武明中,黄笃,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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