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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将不惑:陈流访谈
作者:    来源:    日期:2009-11-22
张:作为一名(彝族的就不要提了)艺术家,你的生活环境与别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陈: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就小环境而言确实有些先天的优势。我的外祖父是作家父母都是画家,我一直生活在有文学艺术氛围的家庭里。家庭的原因我从小就可以看到很多印刷不错的进口画册,对我很有帮助。从大环境来说我的居住地昆明是一个闲适甚至有些臃懒的城市。有助于我轻松地做白日梦也就是搞创作)。

张:这种经历对以后的艺术道路有什么影响吗?

陈:肯定是有影响的。比如我创作天空界系列的灵感就来自于昆明郊区筇竹寺里的罗汉。

张:后来上了中央美术学院,你在第几工作室,当时在学校流行什么样的风格,什么对你影响比较大?

陈:我是92年读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壁画专业,现在已经更名叫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了。我读书那会儿,当代艺术已经具有了一些影响力,但是在学校里大家还是更关注主流的绘画风格,即便是喜欢也是小范围偷偷地谈论。其实我是一个相对比较传统的人,我觉得对我影响比较大的还是传统绘画,比如中国古代绘画和欧洲古典绘画。

张:这些与之前你所了解的艺术有什么不同与矛盾吗?在你当时的作品中主要画一些什么题材?

陈:传统的绘画有很多我要遵循的技术上的东西,它所传达的精神对于当时的我在理解上还有一定距离,所以那时我对传统绘画是抱有敬畏态度的。从本性上来说我更容易接受纯真和自由的绘画创作。作为70版的人,我们一直接受的就是偏重于保守的教育,所以我们既有对传统比较深刻的认同又感受着来自身边的新鲜事物的冲击和刺激。我当时的作品被我主观的分成了两大类。一类是为完成学业以体现技术技巧为目的的画。另一类画则纯粹是随性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天马行空的创作的。

张:看过你稍微早期一些的作品比如《破碎的天空》,当代性就十分的明显了,内容也是比较纯粹的。我认为有一种的内心与生活体验在里面,对吗?

陈:是的。我不知道观者在看《破碎的天空》时有没有从画面中体会出一丝焦虑。其实我当时的状态就象画面中的虫子。天大地大,但是我不知道该往那儿飞。迷茫带来的焦虑困绕着我。

张:在《破碎的天空》系列中,上空的单个动物作为主体形象放置在画面的正中,与天空或类似于卫星地图的地面的广袤与深厚,形成一个反差。

陈:就象上面所说的其实那个飞行物就是我自己。有点想要摆脱现实的意思,但是又困难重重,主角与环境格格不入却又置身其中。

张:特别是蜻蜓的那张是十字架的构图,十分的庄严,这种构图是有意味的吗?

陈:其实没有特别的意味,可能是画面给你的暗示或启发。在我的创作里一般不会刻意的去将主体符号化而是随心所欲的表现,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感到画面传达出的思想已经超越了我的预期,正是这种未知的期待深深地吸引着我不断创作。

张:《破碎的天空》系列,有一种童话的梦呓,这种自由的奔驰却没有童话中的美好,却有一种愁云的笼罩。有一种生活的困境与迷茫,这是对现实的反射吗?你在现实生活中,会有这种体验吗?

陈:《破碎的天空》系列确如你所说,有对梦幻般自由驰骋的向往,也有对现实生活中困境的忧虑。所以《破碎的天空》系列的色彩也比较灰暗些。正如评论家李超所言:换言之,在天空和鱼虫之类等形式载体之中,画家对于人文环境的图式得到了恰如其分的心理投射,他的希冀,他的理想,他的期盼,……这样的一种自由驰骋的情感空间,其实是油画图式的人文架构,其突破的油画探索一般的形式技巧玩味,具像因素发生生动的支解,而成为抽象化的语言要素,让他的观众与他一起体味和共鸣的丰富的内心情感。因此,陈流作品为我们在今天重新解读原本是具体可辨写实绘画,提供了一种别开生面的思考途径。

张:作品中呈现出来的童话式想象的漂移与现实的再现,两者的结合,有一种超现实的存在?

陈:是的,正如你所说的带有超现实的意味。

张:后来你的作品中常常出现风俗或传统中的形象,这种主体有什么样的寓意?

陈:把原来超现实的概念和内容借用俱象的人物和动物体现出来,让人觉得生动而容易亲近。我本来就是一个很世俗化的人,我想展现的画面内容和精神就是与我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事与人。就象筇竹寺里的罗汉,取材于市井茶摊里小人物的形象,但是因为换位成了摆在寺庙里的罗汉,使得这些罗汉走下了神坛,活了,甚至变得可以亲近。我就觉得里面有几个罗汉特别像我的外祖父李乔、好有友杨怀云、李含冰……

张:你的绘画中可以说也吸收了当下的流行文化,这与你绘画的结合是很有意思的。

陈:我非常喜欢玩TV游戏。我和我的好友张炜(快四十的发烧友)手上就有各种TV主机,象什么PS3、XBOX360我们都有。我俩还特别喜欢收藏各种车模、枪模、游戏手扮甚至西南地区的古董。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又好看又好玩,还会给我带来创作上的灵感。

张:《仙境系列》中,人物形象突出十分的特别,瘦长的脚、手臂,类似于猿人的攀行,这种形象来自于什么?有什么寓意?

陈:这些形象主要来自于一次重游筇竹寺的灵感。那年我的老师刘巨德钟蜀珩夫妇来昆明,他们提出想重游一下筇竹寺,我欣然陪同前往,其实之前我已经去过多次了,也许是每一次同去的人和自己当时的心情不同吧,反正这次我悟到了些什么。《仙境系列》就是这些感悟的产物之一。至于画的寓意,法力无边的神仙们也有七情六欲和充满童趣的一面,这也许是观众们能够达成的共识之一。但我希望不同的观者能够对画面产生不同感悟。在我的绘画过程中除了要表达原有的创作思想外还要解决一些在创作过程中随时产生的新问题。我甚至发现,在画画完后画面中有很多我在创作之初没有意识到的新东西。这些新东西有的我也无法解释。也许正是这种未知的诱惑使我不断创作。

张:《仙境系列》很有民俗味与装饰性,但是却很有当代感,这是很有意思的。

陈:其实民俗味与装饰性本身就是很有意味的绘画特征,他们和当代性并不是对立的矛盾的。我觉得将这种带有民俗味与装饰性的人物或动物置放于不同的空间中进行重构会使画面产生超越固有观念的冲击力,使过去的共性成为今天的个性。

张:在《门神》、《天界》系列中,民俗风格的物象越来越突出,是一种质的变化了?

陈:民俗风格的突出也许更能证明我是一个凡人、俗人罢了。我需要一个与人沟通的渠道,而民俗化正好具有他先天的优势。当然,民俗与庸俗是有本质区别的。

张:《天界》系列中,鲤鱼、兔子、狗、老虎等夸张变形的形象构成一个荒诞的场景。每个细节是随意的,还是另有寓意?

陈:我的创作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游戏过程。我喜欢边画边想,一些细节的处理多是随心所欲,就象玩游戏那样对不同问题的处理会产生不同的剧情最后甚至影响到最终的结果。画画完了就象最终游戏通关结束,那个爽呀,就甭提了。因此,每个细节的表现只是我在完成创作过程中的需要,有偶然也有必然,最终能否传达出某种寓意这对我而言只是一种期望。

张:传统却不见传统的意味,处处流露出当下的气息。可以说你的画面中带有一种传统的当代性,你觉得这两者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在你的 画面中是如何融合的如此的和谐?

陈:我认为传统与当代一点也不矛盾。能够成为传统的一定也是在当时具有当代性的。现在具有当代性的艺术没准儿就成了今后的传统艺术。我的创作中没有刻意一定要用传统的绘画特征与当下的思想内容进行结合。只是因为我对传统的某种偏好可我又毕竟生活在当下。所以我只能以我有限的能力将这种偏好与现时当下进行结合。至于画面中的融合或者和谐那就要看控制画面的能力了。

张:在这种传统与当代的问题上,可以说来自于你的根,甚至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你如何看待当今一些一味复制夸张中国符号的行为?

陈:我会有两种回答:一种是对当下的中国而言,一味复制夸张中国符号的行为,起码让人看到或者了解到中国文化的一个方面。从推广中国文化而言也许是有利的。另一种是对个人而言,一味复制夸张中国符号的行为,最终只能证明个人目光的狭隘和认知能力的低下。

张:在你最新的作品中,你又以什么意识来展开你作品所表达的思想?

陈:也许我的创作正沿着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之路前进。当我重新审视早期作品时我发现,当时的创作无论从形式到内容还是受到了多方面因素的困绕和束缚。现在的创作我可以自由地安排或导演画面的内容,让他们(神仙、小狗、小鸟、军舰、大炮……)自由自在地表现。当然自由的表现就会导致新问题的出现,但我并没有去掩饰这些问题而是把他们合理的包容下来。

张:民俗的艺术形象在当代艺术中其实是有些边缘的吗?

陈:这个问题我没有考虑过。不过我认为当我的作品走向边缘化时,那也许就证明了我的与众不同。相反,当民俗化成为当代艺术主流的时候,我能做的就是摆脱它,用其他什么化的风格去重新开辟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

张:你认为你的艺术风格或者说你笔下的民间物象的符号是当代艺术中比较特殊的吗?

陈: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也跟我的一些圈内的朋友询问过或者讨论过。不过后来我觉着挺无聊的。因为我在创作这些作品的时候确实只是用自己的眼光去发现和表现我想要的东西。甚至创作之初我压根就没有顾及到观众的感受。现在我还在为作品的名称头疼,什么“门神”之类的称呼,其实似乎是多数人在寻求某种共性的认同感而让本来与此无关的仙人们真的成了“门神”。我想我的“仙人”可以做很多“守门”以外的事,特殊或者不特殊管他哪。

张:听说你将在台湾平艺术空间有个个展,是什么主题,是由一些新的作品展现给观众吗?对以往的民俗物象有一种继承吗?

陈:对,今年11月,平艺术空间将在台北展出我近两年来的创作的大部分关于《新天空界》系列的新作。作品的内容与民俗物象没有太多关系,只是在表现形式上借助了一些民俗、民间的手法。

张:一般的观众,可能会觉得你的作品有些趣味,你会对观众有所期望吗?

陈:当然啦,我的绘画作品就是以反映我的日常兴趣爱好为主的,我希望观众能从画面中体验到似曾相识的感受。

张:你认为现在的经济危机对艺术本身有什么影响吗?

陈:经济危机对艺术本身会有一定的影响,但不会产生决定性的作用。在我看来,艺术、文化、政治、经济、宗教、战争等是构成社会的各个组成部分。他们相互联系又相互制约。就目前而言,我认为会对艺术品的价格有一定的影响或冲击。但就艺术品的价值来说,艺术本身不会因为价格的下跌而使他的价值丧失。相反,在这个时期艺术品更能体现他在精神层面的价值。

关键字:陈流,访谈,破碎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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