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如果做出来的制品不能卖，或它自己不能卖，但也不能帮别的作品卖掉，做艺术就会成为一件什么样的事？

2-格罗伊斯回答：这就变成像我们大学里申请学术研究项目这样的事儿：交上去十个，批下来二个，拿到钱真的去执行时，却发现连一个也做不起来。就如将二千万交给一个地质学教授，让他去找石油，花光这个数目，他交上来的完满的答案是：我们认真地发现那里肯定没有石油。真的没有吗？但认真地研究过了，报告也写得很科学，所以，“没有”也是一个很成功的答案，应该办鸡尾酒会庆祝一下的。项目终于依然成功地完成了。这很好，又不是嫦娥登月计划，一定要成功实现的，不能成功也要假装成功，编造出成功的----大多数当代艺术品就像是这样的专制独裁者做出来的项目。

有许多projects是注定从一开始都没有成功的可能的，如共产主义计划，如当代艺术。其实也不一定失败了，可能就是被搁置了，之后，后来者做到一半，常会发现，怎么前人已做到这一步了，这乌托邦还不是那么寂寥的嘛：当代艺术品在后人面前，也就这个待遇了。

3-你是一个认真的当代艺术家么？你足够认真地做着你的工作？好的，现在你应该注意季候的变化了：我们进入历史终结期，艺术终结期了，也就是说，你做艺术，是用不着去像证明自己的大方向的正确那样地来做出哲学要你去完成的那种证明了。你是自由的了，你可以爱干吗就干吗去了，你根本用不着费时间去做进一步的自我定义和自我合法化了，你用不着一定去讲出某种认识水平的故事，你的故事里用不着一定去做生态关怀或挣扎于生命政治中，从中来显示你自己的哲学式见解了。你就像夏天我们上海的社区游泳池里那样，与所有人那样，漂在水上了，只是有时候沉下去几秒钟，但一定还会漂回来的了。如果是做艺术，你已得到这种很平等的待遇了，你过去的奋斗，其实目标也正是这个，忘了没？

如果你是想卖艺术，那你有理由发牢骚了。这真是一个更需要炒作和计谋的场地了，因为观众实在是太难找到一个，找来的，也实在是太三心二意太难弄。

这事儿我看起来像高考作文。艺术以前是统一命题下写，得高分，就能得重奖，能出名。但现在，在当代艺术里，我们在比写作。你随时可以写的呀，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好了。但你好象是来意见了。你想要怎么样呢？自由给你了，平等给你了，你反而不高兴了？原来，你以前对于艺术理想的追求，全是假的，你只是一个小资产阶级的艺术投机分子，就想靠它出名弄钱来了？

4-自己命题，自己来做，自由了，平等了，有一个无限的“网上”，比中国美术馆威力大一百倍的空间放在那里，随你用，全免费，你还想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