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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的自我“生长”——杭春晓VS广慈
作者:    来源:品博艺术网    日期:2010-12-14

杭:在这次推翻白色这样一个东西的时候,实际上以前预设好的逻辑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当把白色剔除掉后,产生这样一种钴蓝有点偏绿的色彩经验叠加后(还有的色彩是黄暖色的),在语言感官上就产生复杂性了,而这种复杂性使得原来的简单表述目标的推理和逻辑,就变得不是那么容易被直接看到了,这时候就增加了由观看行为到观看结果的阅读难度。而这个阅读难度的被提加和被丰富,反而恢复了艺术作为视觉存在的最基本的理由。这时候,你创作的复杂化使观者走进展厅,对你最早预设的东西不容易直接感知到,而是被迫地进入到你用复杂形态所营造的视觉体验中。

广慈:对。我认为只有“体验”这个词,才能感知到作品的时间感,尤其是自我主观生长的时间感。其实,我并没有专门去看过真的假山石,我从古代书画中看了一些假山石,于是就随手捏了一些,当我把我的假山石与真正的假山石进行比较后,我便理解人文是一种什么东西了。人文就是人的一种体验的自我生长物,我觉得和大自然中的东西还是很不一样的。当我比较出一种丰富性、复杂性时,我对自己的展览有了一种期盼:我希望读者能够最终感知到这种复杂性,作品中诗意是很重要的,也是你说的一种模糊地带。

杭:以前展览,也许你希望大家看到表述的最终结果,而这次展览,你希望在观看这样的表述结果时,出现很多不确定性,而这种不确定性正是来源于视觉自身的力量,就是视觉自身体验的丰富性,屏蔽掉一个简单的意义的推理。

广慈:对,这次作品就是一个翻牌,消解“泛政治化”,是我最终的目的。说一个细节问题,比如表情吧,前两天,我让朱朱看我的作品,我对朱朱说,这件作品叫《鸟儿问答》,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个名字,而是很凑近地看。

杭:这种现象很有意思,朱朱似乎不在意你要告诉他的作品意义,而更在意作品自我的视觉表达。

广慈:对,这好像就是我要的效果。这次展览共有四件《鸟儿问答》,其中,有件作品想做一只鸟,鸟的表情是一种最正常的原生态的生活状态,它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过去我们说“苦难深重”的表情,或者说“苦大仇深”的表情,那现在你找不到它的表情是什么,是一种中间的表情。在《烟》和《鸟儿问答》中全部是这种半醒半梦的状态。有段时间,我特迷恋这种状态,我突然觉得这种状态——感觉不到生的一种生活状态——是一种非常好的人生状态,而对这种状态,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体验的过程。

杭:你刚提到的《烟》,我当时就看到一种非常敦实的泛着一种古绿色的假山石的体量感。我记得,当时我说了句“这个颜色太棒了!”。可能,这句话本身已经干扰了对作品背后故事的理解、解读,甚至我不需要走到那样的结果中。在我的视觉中,这个石头的呈现,分明不是自然主义的东西,也不是审美化的艺术本体,只是感觉到,这样的一种体量有着与其他人的假山石完全不一样的质地感、体量感和视觉体验,那种视觉本身就具有一种直观的触动性。

广慈:大部分人面对作品时,不会去想后面那些复杂的东西,但实际上你当时给我的赞叹(“这颜色太棒了!”)和朱朱看到它时的一种反应,对我而言,很有满足感。我今天在讲我作品本身的表情,其实当时在做的时候并没想这些,只是现在描述这个东西的时候,不得不用一种语言来说。今天,我所有的作品,都要不断增加视觉内容,就是这样。你当时跟我说,你认为一块石头上有一只鸟已经够了。我想过:宋元之后更多地出现了一些小品,我觉得这些小品就是现代性的东西,很直接的一张画表现一个价值观。这比更大的山林背后的内容,可能更多一点别样的东西。

杭:这让我想到了一个现象。中国画到元明清以后的发展是以对意义的破坏,即对原来象征意义的破坏,来构建一个语言自身观看时的意义构成。它由早期巨嶂式山水,变成了一个笔线性山水,而笔线性山水强调的,就是你首先看到笔线自身存在的这种体验。这恰恰揭示的是(无论中国还是西方):当一个视觉和意义的对接固定化以后,往往会出现新的视觉,来破坏这种意义的对接。而对视觉的重新建设,往往是艺术发生新的裂变的一个很重要的起点。比如说,你早期对于政治的反应(像乒乓球式的回应),实际上是在构建一个你的视觉与意义的关联性。而现在的这批作品,实际是在放大语言感官的体验,并以此来重新破坏以前那种过于直接的意义关联。于是,现在的作品增强了观看自身的过程,使人被迫去发现观看行为的存在。这时候,艺术的意义已不再是一个图解式的意义,而是还原为一个视觉存在的体验。而这,对于今天的当代艺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命题。

广慈:其实,我最初并不想面对一个当代性的问题来做作品,或把它提升到一个对整个当代艺术看法的高度。我最初想的是,由于我的生活和生活状态的改变,我更多地是想找找我在制作过程中,自己手里面的发现。所以,我说它是生长的。

杭:对于当代的阐释,不是针对你的展览本身,而是针对这两年我关注的一个现象。为什么要重视对视觉自身的重新发现?就是因为在以前那种简单化的对接之下,我们发现实际上不需要视觉就可以把问题说清楚,这时候我为什么还要做视觉艺术呢?那么,回到你的展览中,我来回答就是:刚才我为什么对一个石头表示感慨,就是当它屏蔽掉了通过一个图像去简单理解图像背后意义的方式的时候,我发现原来视觉还可以让我这样地去观看。讲这件东西时,不是在讲你的作品,而是你这个作品呈现出的问题,与中国当代艺术前面二十年一起走过来的一批艺术家是相似的。他们之前完成了一个视觉与意义的构建关系之后,突然发现,这样的意义关系可以被简单复制,那么,下面的作品该何去何从?

广慈:确实,这是一代人共同面对的问题。

杭:对此,你交出了自己的答案:你认为需要更加注重作品自身的生长性。而这种生长性,在我理解,就是你试图重新寻找到自身创作过程的快感,比如手捏一捏啊、色彩调一调啊等等,这种视觉上的微妙关系,实际是让你找到类似游戏中童心的快感。而这种快感的获得,则基于你这十年前的生存际遇和现在这几年的生存际遇的转换,以及在这种过程中对于你自己的发现。而你把这种自我的发现,结合于作品的创作过程中,就像作品的自我生长一样。于是,你完成了一种创作态度上的转换——一种内在化的发生,而不再是针对外在社会或外在艺术史。

广慈:这就是一个艺术的生长过程!就像我们看一根竹子,我们只看到竹子成长的结果,但是,从一粒埋在土里的种子到破土而出长成竹苗,再长成枝繁叶茂的竹子,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往往被我们忽略。我们以前看艺术,可能只看到艺术最终的结果,而艺术从一个状态中的生长过程,反而被屏蔽掉了。对艺术生长过程的自我体验,可以让我们拥有一个告别以前过于直接强调结果的创作方法。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我觉得展览就是为艺术家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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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字:杭春晓,翟广慈,当代艺术,作品,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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