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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榆翔:“悬念”中的见性明心
作者:    来源:品博艺术网    日期:2010-04-10

历经了三十年的中国当代艺术,匆匆忙忙的被现代性的诸多问题和特征充满,也匆匆忙忙的以一种舶来的方式应对着这些问题,被过度赋予了政治、经济、社会的含义。并且这种“赋予”始终带着一种幽怨之气,在对抗一个“意识形态”的压迫时,又似乎陷入到了另一个新的“意识形态”中。艺术的存在被简单地理解为仅仅是对于“不公正现实”的对抗、反讽、破坏,虚无成为主流。一方面,当代艺术家某种程度上如飘萍般过度介入政治与资本当中,使得某些视角中的艺术只是成为了社会变革的庸常佐证;另一方面,价值观的判断与艺术本体的讨论往往被视为对艺术语言的沉迷与无关大局的个人情趣,从而将艺术置于相对主义的吊诡之处。对于“文革”式极度单一的危害性的反感,使得人们更信赖碎片式的多元价值取向,而忘记了始终存在的普遍性真理的追求。苦闷之所以至今仍然始终存在,是因为没有哪个社会完全了解自己的内心,摒弃或遗忘了终极追求与关怀。

海德格尔说,艺术是真理的自行显现。唯有确立与真理的朝向,艺术的概念才能得以澄明。相对性与差异性为艺术朝向真理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却从来不意味着取消了真理的内核。从这个维度上来看,“东心西心,协同此理”是一个智慧的总结。不管东方西方,艺术都是自我追问的途径之一,都是通过超越概念的修行返还那个共同的本源。

傅榆翔坚持从艺术本身出发,“关起门折磨自己,打开门震撼别人”。或许是宗教情绪感染了艺术家,又或许是天生带有的敏感与对社会的思考让他接近宗教。密宗佛教的信仰对傅榆翔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而他的绘画也成为他不断“问道”的方式。傅榆翔没有长期痴迷于正规“学院式”训练,但对艺术设计的介入,使他积累了丰富的图像资源和较强的图像转换能力。傅榆翔的绘画,图式并不固定,常以类似图像拼贴的手法来构成象征性的画面;他的绘画设色多为恬淡、清净,清冷的黑白色调,柔润的用笔使他的画面笼罩着一种远距离观照的淡泊,平淡而深远。傅的作品虽大多以油画的形式出现,但某种程度上却大量吸收了中国传统绘画、书法的给养,从而,他的作品透露出与文人画在气质、内核上的关联与相似。他在从执意到无意的视觉修行中,将传统绘画中的意境、禅境、诗意以及天地观转化为了当代的“视觉物”。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傅榆翔绘画中的一个重要主题。有感于人对自然过度的破坏,傅榆翔的画笔下出现许多动物的形象。这些在现实中被人类任意杀戮的生灵,在画家的笔下有着与人类同等的地位,让人疑惑他们究竟是动物脸庞的“人类”,还是人类脸庞的“动物”(如《肖像》系列)?老子有语:天地不仁,万物刍狗。傅榆翔在描绘日常所见的动物时,自觉不自觉地流露着一种悲悯,庄子“齐物”与佛家“无分别心”在这里一致的表现为万物平等的沉静与敬畏。“树”是艺术家笔下另一个经常出现的图式,它也是中国传统绘画语言中惯用的图式。古人借画“树”以抒写胸中意气,傅榆翔的“树”则承载了艺术家对于世界的思考。干枯的树木,树枝、树丫的不明方向的伸展,预示着在被破坏的自然法则下,生命发展状态的不确定。在画面处理中,通过对真实感的营造,以及在局部细节的刻画,傅榆翔也试图让观者有所触动,甚至惊悚,以此在视觉上造成突兀,并最终影响观者的情绪。艺术家在自己的创作笔记中写道:“其实,生命总是在失根中飘移,全球性移动和人类与动物的游居已是现实的必然。虽然我们永远不能把观念和设想预植于艺术创作中,但不由自主地在创作中激活了诸多那些沉淀和过滤的感慨……”。通过对奇幻场景的构造,例如《树妖》里不明方向肆意伸展的奇异树枝、《二手漫游》中以不同姿态站立于树上的各式人物、以及《天空没有回音》中悬于半空的各式生物与其下不确定土地的结合……艺术家暗示出了一种时间观,这种时间观倾向于以未来的眼光来看待当下急速流动的时间,使火热的当下被时间所赋予的理性历史化。通过对马、鸭子、羊、猪、船、潜水者、宇航服、云、水、雾、不确定的土地等视觉元素的塑造,这些作品也传播了画家的一种危机感觉,让我们摆脱以往的逻辑,从新的视角来观看和思考,这种视角更为接近浩瀚天空,而非脚下的方寸土地。

入世关照与对世事的体察,在与宗教情绪结合后,让傅榆翔的艺术阐释了佛家中“佛性”与“肉身”问题。“悬念”是一个充满禅机的词语,“悬”即提升和超越,“念”即肉身对红尘的种种反应,所谓万念。悬念并不是万念俱灰,它仅仅是意味着面对世事,艺术家站在一定距离的远处观察,他并不愿意急切地站到某种立场上,只是尽力悬置自身的身份、立场,以求尽可能回到事物本身,相对全面、客观的看待当下的各类问题。然后,再在此基础上植入个人的判断和选择。但他又是置身时局的当代人,所以,即使是远距离观照也是相对而言的,他无法做到完全置身世外。

面对社会复杂的冲突与喧嚣时,傅榆翔心怀悲意,但在面对“都市丛林”时,他并未放弃。他悟出:在这个令人充满敬畏的浩瀚宇宙中,个人是渺小的,一个人终其一生并不能改变这世界中一草一花的善恶,况且其自身并不见得比那些花草生灵更接近善。在孕育万事万物的宇宙中,人在接近、靠拢真理或自然之道时,不断使自身向善,是一种内在的需要。“道不远人”,因此傅榆翔在内心持守、培植一方净土,同时,行走在红尘之中,致力于在一日三餐、七情六欲中见性明心。这种谨慎谦卑,使得傅榆翔的绘画乃至他的生活都流露出一种自在、温润的气息,清冷的画面并不是声嘶力竭的宣告这个世界的末日危机,而是冷静的关照和沉静的爱。漫漶于当代的某些叶公好龙式的话语,已经习惯了让貌似政治正确的口号不断发酵,从底色上投射着绝望、放纵、骚动,仇怨。傅榆翔的见性明心虽然有所局限,却终究是另一种角度的启示。

关键字:傅榆翔,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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