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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建伟:少数派报告
作者: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日期:2011-06-16

作为常态的“例外状态”

“开始并没有黄灯这个概念,两年前读阿甘本的《牲人》算是一个征兆。他从古罗马法里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法律,当一个人违反了这个法律的时候,处罚是这个人不可以成为被祭司的对象,也就是说对他的处罚是对他的放生,是一种神法的例外。这条法律后又跟了一条:任何处于这样状态的人,可以被任何一个人杀死,而且不受法律制裁。也就是说这个人本身又处于法之外的例外。阿甘本把这两个例外放在一起,研究人和人处于一个生物生命和生命政治的状态。当时我觉得这个概念很吸引我,因为他认为很多我们难以理解或超越我们理解的事情,都是处于一种例外状态。”

然后是2010年。汪建伟和一些艺术界人士去越南走胡志明小道。走之前他们对越南有一个设想,包括具体的气候,异地获得的所有知识,比如小时候就读过的《南方来信》。但3天下来,他们发现双方在虚构对方的想象的基础上不能构成任何谈话。在建港,他们讨论政府对当代艺术的态度,有一个越南艺术家说现在的状态是“并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汪建伟突然想到现在谈话的状态,属于能沟通,或者真的不能沟通?他就说自己想谈一个“黄灯共同体”,这是他第一次提到“黄灯”的概念。6月回到北京,他开始做多媒体戏剧《欢迎回到真实的沙漠》,“黄灯”的思考被暂时搁置了。

《黄灯》之第一章节《用赝品等待》视频拍摄现场图

2011年初,尤伦斯中心发出的展览邀约促汪建伟把观念生发成艺术作品。他用大量的时间来思考结构,他想要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稳定”——不稳定的展览结构和不稳定的空间结构。“一开始野心比现在大,想制造一个交换系统,让影像世界和物质世界在整个展览上交替。比如四个屏幕,一开始是影像,到最后影像慢慢往上升,让它的物质系统在展厅里显现出来。但这意味着每天都要工作,很难实现。”汪建伟对自己妥协的结果,是把交换系统变成了4个章节。在3个月里对偌大的展览空间进行4次构建,这是几近自我压榨的工作量。他想探讨一个艺术家工作的“黄灯状态”。“以前对展览的要求就是4月1日开幕,4月2日就可以睡觉了,因为那道鱼翅、鲍鱼已经吃了。但是我们每天吃大米白饭的这个状态好像怎么也没有办法展示出来。”他想呈现这种作为“常态”的例外状态,比如把自己的工作室跟艺术中心的展示空间连接和并置。

汪建伟位于城乡结合部的工作室有2000多平方米,灰色铁门上面,用白色颜料草草刷了他名字的缩写“WJW”,稍不留神就晃过去了。这里原来是铁艺厂,汪建伟租下后没有对结构做任何改造,只在中间加了一堵墙,把空间简单地隔成生活区、工作区和仓库。一开始他计划做成一个剧场,想把一种日常状态和剧场空间结合起来,形成生活、工作和最终展示,然后可以构成一个事件:所有人参与到空间,让制作成为后台,和前台之间自由流动。但他发现这只能是一种想象,因为完整的流动状态只可能向汪建伟自己和他身边的少数人展示,这个剧场概念就变得有问题了。结果是,他没有在自己预想的空间里做过一场演出。

这次的《黄灯》,也许可以在部分程度上完成他对日常和展示进行事件性并置的设计。在尤伦斯展厅里搭建4个影像墙的时候,汪建伟特别想把“垛子”的概念做出来,因为平时开车穿过高架桥时,桥洞横梁下的那个空间总是很吸引他,老让他感觉到一种介于审美和功能之间的东西。“首先是视觉奇怪,接下来它就连接到你的经验和阅读。”

反光条也是类似的日常经验状态。他的工作室前面本来有路灯,有一天停电了,车子转过弯后,他突然发现平时熟悉的一切都没有了,比如电线杆只剩中间一段,停的车不见了,唯一可见的就是反光条,世界变成了这样一个符号,符号后面的世界看不到了。如果把这样一个警示方式,放到一件旧家具上面会有什么呢?他觉得,一个功能是提示,另一个功能是不要接近。你所看到的世界,只是一个提示的世界——这是汪建伟在做《黄灯》的过程中才逐渐梳理起来的一个概念。他买了10部电视机,在屏幕上用反光条贴成各种图案,摆放在展厅,通过它们的反光,观众也可以看见正在投放的影像。

《黄灯》之第三章节《内战》

汪建伟和妻子搬到工作室住下后,生活和工作的界限在他这里也慢慢被抹掉。在厨房里,汪建伟拍拍金属餐台顶头的一把椅子说,这是他平时最喜欢待的地方:左手处是小落地窗,坐在这里看书写东西喝咖啡,随时听到隔墙工场区的响动。这些天工人正在帮他赶做《黄灯》第四章的作品,有天上午他觉得这时候应该听到电锯声了,却传过气钉枪的声音来,他心里觉得不太对,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做错了。

关键字:汪建伟,少数派报告,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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