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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振华:他总是带着那一代人的痕迹
作者:    来源:    日期:2009-10-13

二、社会主义经验和隋建国这一代人

隋建国的作品深深地打上了上个世纪50年代出身的那一代人的痕迹,毛泽东时代尤其是他们在青春期所遭遇的文化大革命对这一代思想的形成产生了根本性的影响,这些影响从隋建国的作品中得到了比较清晰的呈现。

在隋建国开始从事艺术创作的时候,正是后社会主义的中国与以往社会主义的模式正在进行反思、总结、清理的时候。

隋建国这一代人身处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中,无论他们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洗礼和精神的震荡,无论他们曾经怎样试图反抗、拒斥原有的体制,如何通过西方的思想文化理论为个人精神的自由,个人思想的解放找到合理性的解释,但是他们在思想根源上,在思想方法上,在情感模式的深处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出社会主义经验的影子,看出毛泽东思想教育的痕迹,这些因素恐怕是这一代人所无法完全摆脱的。就像艺术批评家栗宪庭在和隋建国对话时所说的那样:“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没有真正脱下中山装”。(注2)

与老一代雕塑家相比,隋建国是颠覆性的,他颠覆了雕塑中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纪念碑样式;他颠覆了学院陈陈相因的教学体制和创作体制。这让他很容易背负叛逆、新潮、先锋的罪名。

在雕塑的表现对象,生活内容,思想观念,价值系统等等方面,隋建国和仍然停留在传统的社会主义模式中的许多雕塑家相比,他在后社会主义阶段的创作,显然让他们无法接受,的确是有不少传统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雕塑家认为他是离经叛道的。

但这些并不能成为隋建国的作品与社会主义经验没有关系的理由。

隋建国对政治具有天生的敏感和兴趣,而且倾注了相当的关注。这种政治意识,就是社会主义“政治优先”的组成部分,它的直接来源就是文化革命中间的“政治是统帅,政治是灵魂,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的思想。
当然,在当今艺术界,活跃着不同的政治观,仍有顽固的阶级斗争的政治观(来自“极左”的思想);也有后现代主义的政治观,他们关注微观的、日常生活的政治(来自西方的当代政治);同时还不应忽略的是,后社会主义的政治。
后社会主义政治是对以往社会主义政治反思的基础上,与民主、市场、公民社会、现代化密切结合的政治诉求,它彰显着鲜明的后社会主义的特点。

尽管这些不同的“政治”在内容、方式上不同,但是就心理形式、兴趣度和敏感度而言,“关心政治”本身,具有那一代人的共性。,这种“关心政治”特点从来源而言,显然与他成长期间的那种社会主义“全民政治”的背景有关。
在许多方面,如果抛开具体内容,仅就思想的外壳和形式而言,隋建国以及这一代人与他们之前的老一辈人以及在他们之后的更年青的一辈人有着明显的差别。

隋建国为什么创造了大量的“泛政治”的作品,为什么偏偏热衷于做“中山装”、“右手”、“睡着的毛泽东”,那是因为毛泽东作为社会主义的符号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纵观隋建国的作品,发现它的基本的思想特质,或者说重要的精神动力因素,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来理解,但是,至少也有一条路径不能忽视,这就是在社会主义的经典中也可以找到与之相关的出处。

例如,以“老三篇”为代表的毛泽东思想,就是影响了这一代人的重要的思想遗产:如果要从中找到跨越时代的意义,那就是,看重人生的意义,看重人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意识;渴望成为英雄和杰出人物的理想主义精神。

从隋建国在创作和艺术活动中那种强烈的参与意识和成就意识中,我们似乎可以从中看到《为人民服务》的影子。在艺术方面,隋建国似乎有着与张思德相类似的全心全意,兢兢业业的思想特质。《为人民服务》说,一个人生命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种对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看法对隋建国应该不能说没有影响。

即使是文化大革命中,苏联小说《钢铁是这样炼成的》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一段名言,也依旧占据了无数中国青年的心,相信有好多人都曾经恭恭敬敬地抄录过这段话:“人生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致因虚度年华而悔 恨,也不致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这些类似的思想对当时的那一代人的思想有着极大的影响。1973年,在一次球赛中,隋建国胳臂受伤,在病休期间,他一个公园里闲荡了很多时间,与那些退休的人为伍。他发现,其中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总会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可以说。隋建国突然意识到,等他退休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够周围的邻居带来一些有趣的故事呢?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回到工厂工作之后,他开始为他自己寻找一种有文化事情,最后他选择了中国国画。(注3)

在社会主义年代,一个年轻人必须有志向,有抱负,有理想,这是社会对年轻人的普遍要求。

在隋建国现在的一些作品里,似乎也隐隐绰绰地看到《愚公移山》的影子。他的《时间的形状》,是一件决心要持续终生的作品:将一根电线,每天在一罐瓷釉颜料里沾一下,每天两次,再让表面涂层的颜料晾干到第二天,然后再在原来的一“点”上加上新的薄薄一层,这样保持每周直径增加2.5毫米。渐渐地,“点”开始长大,从“点”变成 “丸”,从“丸”变成“球”。 不知道他的生命有多长,但这个瓷釉的球,将会记录艺术家从2007年开始不断累积的工作,直至他生命的最后的一天。 ——这不是和“愚公精神”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隋建国还有一件一直想做的作品,他要做一个石碑林,一年一个,直到生命的终结。拿隋建国自己的话说,他“想把自己的生命作为一种能量也投入进去”,这件作品也是这一代人的宿命。可以认为,在“老愚公”那里,隋建国学会了锲而不舍,挖山不止,一息尚存,永不放弃的精神。

这或许也是隋建国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努力,一直不放弃艺术创作的精神动力之一;至少不能说,他青春期所收到的教育,对他目前的创作状态没有影响。

至于“老三篇”中的《纪念白求恩》,可能是那一代人关于“国际主义”的最早的读本。《纪念白求恩》里“不远万里”的国际主义似乎可以在后社会主义时期隋建国的涉外展览和活动发现端倪。当中国艺术有了出国交流的机会后,隋建国懂得,当代艺术是可以和全世界人民分享的,所以,他也像白求恩一样,经常不远万里,到国外参加展览,参加艺术活动。

关键字:后社会主义,隋建国,孙振华,社会主义,艺术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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