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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昧——青年绘画论
作者:段君    来源:品博艺术网    日期:2012-03-27

三昧,佛教用语,指正定、止息杂念、专思寂想、心神平静。中国当代艺术最近经常被指浮躁,敝人并不能完全同意,虽然不可否认中国当代艺术中存在浅薄的局部,但从整体上看,中国当代艺术依然荷载动力。中国当代艺术的活力和发展动力,并不全部源自艺术家在业界的频频出场,反而是在于艺术家潜心研习义理,真正从内部和深处发现中国当代艺术和中国当代社会的关节。《三昧——青年绘画展》请到三位止息杂念、认真研习绘画的艺术家(董岩、刘玉洁、彭晖),从局部呈现出中国当代艺术的专思和静谧。三位画家的作品与佛学并无关系,但其作风与佛家的习性一脉相承。

中国当代艺术中最显著的浮躁现象,是多年来挥之不去的符号泛滥。确实有部分艺术家打着当代艺术的旗号进行着无意义的符号复制,其作品仅停留于表面,未曾深入中国当代社会的内核。但部分没有涉足符号复制的艺术家,其作品有时也被断定为浅显,比较直接的原因是该部分艺术家没有对特定领域的精深研究或自我观念,比如对宗教、哲学、政治、文学、医学,甚至巫术等某一领域的通晓。如果停留在对学问的一知半解,或者完全没有建立对学理领域的知识储备和认知系统,那么作品很难显示出相应的厚重感或透彻感,因为艺术家尚无知识储备作为依傍,亦无认知系统作为判定事物和审视世界的价值标准。

佛教把集中精力的能力分为两种:一种是与生俱来的“生得定”,另一种是后天得来的“后得定”。中国当代艺术更应倚重“后得定”,天生的艺术才华并不是推动当代艺术发展的持久动力。《三昧》参展艺术家刘玉洁即是一个长期保持谦逊的人,2008年她就表示:过于花心思在年轻艺术家中找天才其实是没有意义的。相比“生得定”,刘玉洁更加相信“后得定”。

由于1980年前后出生的青年,较多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获得今天的成绩,他们可能不仅在价值认知系统方面缺乏依傍,同时在成长的生活历程中也缺乏强有力的援助。社会的整体并不能给青年提供充足的支持,反而是社会的错综和人际的复杂给青年造成无形的重压,以至于他们在生活和作品中都不时流露出莫名的感伤,并传达出孤独的情绪。刘玉洁的画较为古异,色泽沉静而内敛,人物和场景都无法一目了然,但仍能隐隐约约体验到作品中的荒芜、灵异、凄凉、徘徊、眷恋。董岩画中的主体则表现出更为综合性的神色,或是自省,或是相视,或是眺望,或是欣喜。

三昧体恤孤独和感伤,但并不引向失望,它依然保持对生活的信念和对艺术的追寻。彭晖在《古树图》系列中塑造的古树似乎已经枯死,但它仍旧倔强地伸展,枝干如李成(公元919-967年)的《读碑窠石图》,垂如蟹爪,嵌入空中,具有悲情的力量。《古树图》中的树干富有拟人像或动物像的魔幻感,透露出悲哀和无助的情感。彭晖还曾经绘制过火灾、龙卷风、交通事故等极端型天灾人祸的场景,均因他敏感于世界的破损。

作品的深刻往往取决于艺术家思考的层次。牟宗三(1909-1995)曾言:“青年宜借努力学问开扩自己。规模未建,心思未开,则无论大力突破,或潜心陶养,皆不能落实。大力突破是假狂荡,久之气泄,仍未突破。潜心陶养是虚做作,压缩久之,仍旧慌张。……青年期要去拘谨慌张,其相应之工夫当是间接的:努力学问以明事理,借理以开扩客观意识。”依牟宗三所言,青年不应进行“虚做作”的潜心陶养,而是经过真正的“努力学问以明事理”的潜心陶养后,方能达成大力突破。

刘玉洁的作品之所以引起我极大的注意,在于她最近几年集中精力解决“画得好”和“画得有意思”的矛盾,她很警惕“画得好”,因为“画得好”比较容易陷入学院技术体系的泥潭而无法自拔。刘玉洁不惜牺牲“画得好”的流畅——甚至主动破坏“画得好”,以达成对绘画认知的更新。佛教密宗为达圆满,严格采取瑜伽八支的实践方法,即守戒、自我道德培养、养成良好坐姿、控制呼吸、控制感官、集中注意力、冥想、三摩地,最终求得解脱,从有想三昧而入无想三昧的无心状态。三昧虽说无念、不执著,但在无念之前并不是绝无思虑或心念灭绝,还有许多功课须做,艺术与此同理。

2012年2月

关键字:三昧,青年绘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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