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当前位置: 首页 > 期刊 > 《艺术世界》2011年1月249期
节奏王国的老顽童:跨界纠葛之 HB——Han Bennink

今年三月,荷兰爵士鼓大师汉·本尼克(Han Bennink)受荷兰文化馆之邀来到上海为中国的乐迷们又一奉上了一次无与伦比的演出。这不是Bennink 第一次来中国,之前他在北京的中央音乐学院做过工作坊和演出,并且和王勇有过一张录音,但是没有发行。

我们现在还能看到 Bennink 的现场演奏是我们的福分了。他是1942年出生的,今年已经 68 岁了。还有哪位鼓手在这个年龄还能撑起一场Solo 的演出?Bennink 的精力是如此之充沛!他鼓点的爆发力,甚至鼓点的速度都是年轻的鼓手望尘莫及的。Bennink 在60年代便已经成为爵士乐界的新星。当时,他跟随Kenny Clarke乐团一起在美国巡回演出,同像 Sonny Rollins、Ben Webster、Johnny Griffin、Eric Dolphy 和Dexter Gordon 这些爵士乐界的前辈们一起演出。我们在 Dexter Gordon1969年的由 Affinity 唱片公司发行的“Live at Amsterdam Paradiso”以及 Dolphy 的由 PolyGram 发行的 1964 年的 “Last Date”里可以听到年轻的 Bennink 带着强烈 Swing 风格的演奏。但是他没有走Max Roach 式的爵士鼓演奏道路,而是加入了欧洲先锋音乐的队伍。他同钢琴家 Misha Mengelberg 和管乐演奏家 Willem Breucker 组建了三重奏。1967 年他们创立“Instant Composers Pool”这个互助式的音乐家组织,独立发行唱片,并且以缩写 ICP 作为编号起始。通过 ICP 他们联合了当时欧洲最活跃的新音乐力量,像英国的 Derek Bailey、Evan Parker,德国的 Peter Brötzmann,丹麦的 John Tchicai,比利时的Fred van Hove 等等。整个 60 年代 Bennink、Brötzmann 和 Fred van Hove 的三重奏在FMP唱片公司从无间断地发表作品,是 70 年代欧洲自由爵士和即兴音乐的代表。同样,Bennink 的不同的二重奏一直令人回味,同 Derek Bailey 两人如剑拔弩张;同 Brötzmann 以及同 Willem Breucker 如野性张扬的巨兽;同 Misha Mengelberg 两人是乒乓似的游戏。

Bennink 的父亲是交响乐团的打击乐演奏家。在 Bennink 很小的时候,他父亲便教他在厨房的椅子上练习打节奏。所以从一开始 Bennink 对打击的物体就没有一定的约束。这使得他开发了很多打击的物件,或是发声的物件,从常规乐器到日常物件。在 70 年代的唱片里我们经常可以在 Bennink 的唱片里发现他所用的东西:单簧管、哨子、管子、水桶、海螺号角、剪刀、锅碗等等。他在各种材料之间游刃有余,毫无顾忌,信手拈来,又似精心准备。他时而如排山倒海般打破了他所有的一切;时而又像一个顽童,从一堆被推翻在地的零碎中随手捡起一样什么,变着法儿地弄出些奇怪的声音来,不一会又不知怎地突然打出极为精妙的节奏。你无法预料 Bennink 之后的动作是什么,他有可能把脚伸到鼓面上,或者突然坐到地上投入地在地板上打起了节奏,又可能跑到观众席上打起了椅子。Bennink 的现场总是花样百出,即使是单单打一个军鼓,他也总有惊喜给你。

Bennink 还非常热衷于从事造型艺术。他从一开始就为 ICP 的唱片设计封套,前前后后差不多几乎所有的都是他设计的。早期的,更多使用平面设计的方法。黑色线描填色。那张用剪刀剪断了香蕉很有意味(ICP006)。他用一种波普的方式展现了一个波普的象征物的毁灭。80年代后的,更多运用了绘画、拼贴加上字体的设计。他的字体自成一格。有意思的是,他的老搭档 Peter Brötzmann 也做造型艺术、唱片设计,并且也有自己的字体,但是他们的风格完全不同,却又完全能和他们的脾气性格对上号。

Bennink 的绘画、装置和平面设计总是透出游戏式的玩味和顽童式的恶作剧。他所用的材料和对象,比如,断了的鼓棒、旧的鼓面、板球拍、羽毛、小木房子、玩具等等,都可以看出他是从生活中找来灵感的。很多的内容是和他的生活环境有关联的,像风车奶酪、水港、航海等等。Bennink 一定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个热爱生活的音乐家才能做出这样的作品来,如此灵动、热烈、积极、有情趣、有幽默感。他是可以丝毫不受美术史的束缚进行创作的。

Bennink 向我们展示了打击乐的无数种玩法,更重要的是向我们展现了一扇打破局限和边界的自由意志的大门,并且他是用诙谐幽默、漫不经心的方式做到的,而不是干巴巴的。哦,我忘记了,他来自荷兰,那个欧洲的低地,那个湿润而清新的地方。那里曾经有过伦勃朗和梵高,当然还出了个库哈斯。